第12章 討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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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討好
霧霭流溢在濃濃薄暮中，天邊已看不全日光，唯有餘暉散發出裊裊光輝。
宋玉漪額間薄汗漸起，手中抓著護腕的力度又緊幾分。
其實她是不該怕的，若是晏妙容追問，她大可講前些日晏漩的話告訴她。她並無其他小心思，只是禮尚往來罷了。
只是，也許是她做賊心虛，仿佛這護腕便是她這些時日覬覦表哥的證據。
“怎麽，這便是你自小學來的規矩，長輩說話就能無視嗎！”晏妙容斥聲道。
她眾星捧月般長大，可以接受讓人對她冷言冷語，卻接受不了別人對她熟視無睹。
折損她的自尊。
她怒目橫眉，擡手便欲直接拽過宋玉漪，看看到底她身後藏著些什麽。
宋玉漪始料未及，被她拽得一個趔趄，手中東西也順勢掉落在地。
暗色四沈，晏妙容只能看見地上有一團烏黑，卻看不清究竟是何物，她向前幾步正打算彎身撿起時，忽然周圍傳來幾聲狗吠聲。
晏妙容神色大變，原本跋扈張揚的面容也少見地增了幾分驚恐。
她擡眼狠狠瞪了宋玉漪一眼，逃也似的帶著身後一眾侍從離開了。
這時，一邊竄來一只大狗，繞著這邊嗅了一圈，隨後耷拉著舌頭半坐在地上。
“真乖，獎勵你肉骨頭吃。”輕快郎爽的少年聲音雀躍湧入耳中，伴隨話音而落的是歡躍跑來的少年。
他年歲不算大，約莫同宋玉漪同歲，只是行為舉止卻像極個幼童，與那大狗共坐地上，輕柔撫摸著它的腦袋。
宋玉漪後背緊挨著墻面，面色因方才突然闖入的大狗而連連發白，她指尖緊扣住墻壁，生生扣出幾層灰土來。
正在她琢磨著如何逃脫開時，那少年驀地轉頭看向她，燦爛笑道：“別害怕，它不咬人的。”
宋玉漪咽了口唾沫，拭了下額角的汗珠，極謹慎地小步挪著。
少年看著她戰戰兢兢的模樣，不由得失笑出聲，越笑聲音越大，連帶著胸腔輕輕震動。
宋玉漪窘迫地臉都紅了，羞赧之餘更多的是氣惱。
“你別笑了！”她聲音低若蚊蚋，晏紹完全沈浸在自己的樂趣之中，根本沒聽到她說的話。
笑到累了，他才停下，拍拍手從地上爬起來，問道：“你叫什麽？”
“對了，娘說過我不能沒有禮貌，我問過別人名字前也要告訴她自己的。我叫晏紹，舒夭紹兮的紹。”
他竟也姓晏，莫非也是自己的一位表哥表弟？
宋玉漪暗暗想著，總歸不好失了禮數，微微福身道：“玉漪是前些日子來的，不知公子行幾，玉漪該如何稱呼？”
“玉漪，哪個字，寫下來寫下來！”晏紹似是忽視了她問的話，只慫恿著她用木棍在地上劃拉出自己的名字。
縱是宋玉漪再如何遲鈍，也看出這位表哥的心智同旁人有異，所作所行不像是這般年齡做出的。
她略一遲鈍，還是接過木棍在地上逐字寫下自己的名字。
晏紹如同得了寶物的頑童，蹦跳著歡呼幾聲，就叫著大狗跑開了。
宋玉漪站在原地好一會，不知在沈思什麽，之後快步往走去。
*
書房內，晏鴻玨正傾身在檀木桌案前執筆寫字。
門外小廝輕身後敲門，道：“公子，宋姑娘要見您。”
“不見。”晏鴻玨頭也沒擡。
“這……”小廝撓撓頭，想到剛才宋玉漪站在外面時那虛弱不堪的身軀，不免覺得自家公子過於不通情面了些，好歹也問問尋自己有何事吧。
不過這些話他只敢在心中隨便想想，可不敢說出來叫公子聽了去。
他喟嘆著搖搖頭，轉過身正準備去跟宋玉漪回話時，原緊閉著的房門忽得開了，晏鴻玨一身藏青長袍，長身玉立，背對室內燈盞光線而站，俊逸面容落於星點陰影中，似是暗夜徹底將他吞沒於黑暗當中。
“公子？”小廝呆怔在原地，不知還該不該按照方才晏鴻玨所說去做。
晏鴻玨完全沒留給他思考的時間，徑自越過他身側，向前廳而去。
他步伐走得極緩，沈沈落在地面上，聲音落在靜謐無聞的房屋中，格外明顯。
待眼前出現娉婷站立著的少女後，他才停下腳步。
宋玉漪聞聲回頭望去，看見他後仰起一張笑靨，嬌俏福身問禮道：“表哥好。”
晏鴻玨淡淡應了一聲走上前來時註意到她蒼白得過甚的面孔，以及眼下的烏青，心中莫名多了幾分煩躁。
她似乎不該是這個樣子，憔悴，孱弱，她應如同她初入府那日，雖弱不禁風，但總歸是康健無恙的。
現在這副模樣讓人無端看來不適，與其說是不適，不如說是想要讓人將她牢牢看住，她自己照料不好身子，總有別人可以。
這副念頭過於不合時宜，他撩袍坐於圈椅上，“何事？”
宋玉漪不知為何只不過幾日未見，晏鴻玨就變得如此冷淡，想起剛才他似是從書房趕來見的她，心想定是自己耽誤了他處理朝政。
她從衣襟摸出那副護腕，垂眸小聲說道：“前幾日讓表哥費心思了，玉漪為表哥做了個護腕，希望表哥能喜歡。”
她遞過護腕，時不時偷偷擡眼打量著他，想從他的眸中看到哪怕一分驚喜或者喜悅。
晏鴻玨聞言怔楞一刻，漠然的瞳孔中終於有了些變化，他擡眼打量看向前面直直站著的宋玉漪，總算知道她為何看來如此的憔悴。
可他卻因為那些個隱秘得不可為人知的心緒，因而遷怒於她。
他閉目慵散靠在椅背上，一手覆在額角，冰涼的觸感能夠讓他清醒些。
許久，他才道：“我身為你的表哥，兄長照顧妹妹是應該的。”
我可不想讓你一直當我的表哥！
宋玉漪心中吶喊著。
她想讓他當作她的夫君，做她與娘親的庇護。
*
那晚過後，宋玉漪從這事上得來了甜頭，愈發活躍地親手做些東西送給晏鴻玨。
她將自己關在廚房好幾個時辰，做出好幾大盤菜肴來放在食盒中，親自送去給晏鴻玨。
她同鈴瑤一起往去，正走到半路，就被陣陣紛揚飛沙迷了雙眼。
她瞇著眼不住後退，由鈴瑤攙住胳膊才勉強站住。
“是晏大小姐。”耳畔傳來鈴瑤高昂的脆聲。
宋玉漪半瞇著眼睛，好容易從方才的飛沙中緩過來，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策馬奔馳著的晏妙容。
她竟嬌縱到在府邸中縱馬。
她騎馬居高臨下乜著馬下的宋玉漪，不經意撩起額前一縷秀發，“真不好意思，馬太狂妄，沖撞了表妹。”
她又繼續說了幾句什麽，宋玉漪已經都聽不清了，她只望見晏妙容擡起的手腕上戴著的玄色護腕。
同她送給晏鴻玨的一模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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霧霭流溢在濃濃薄暮中，天邊已看不全日光，唯有餘暉散發出裊裊光輝。
宋玉漪額間薄汗漸起，手中抓著護腕的力度又緊幾分。
其實她是不該怕的，若是晏妙容追問，她大可講前些日晏漩的話告訴她。她並無其他小心思，只是禮尚往來罷了。
只是，也許是她做賊心虛，仿佛這護腕便是她這些時日覬覦表哥的證據。
“怎麽，這便是你自小學來的規矩，長輩說話就能無視嗎！”晏妙容斥聲道。
她眾星捧月般長大，可以接受讓人對她冷言冷語，卻接受不了別人對她熟視無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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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怒目橫眉，擡手便欲直接拽過宋玉漪，看看到底她身後藏著些什麽。
宋玉漪始料未及，被她拽得一個趔趄，手中東西也順勢掉落在地。
暗色四沈，晏妙容只能看見地上有一團烏黑，卻看不清究竟是何物，她向前幾步正打算彎身撿起時，忽然周圍傳來幾聲狗吠聲。
晏妙容神色大變，原本跋扈張揚的面容也少見地增了幾分驚恐。
她擡眼狠狠瞪了宋玉漪一眼，逃也似的帶著身後一眾侍從離開了。
這時，一邊竄來一只大狗，繞著這邊嗅了一圈，隨後耷拉著舌頭半坐在地上。
“真乖，獎勵你肉骨頭吃。”輕快郎爽的少年聲音雀躍湧入耳中，伴隨話音而落的是歡躍跑來的少年。
他年歲不算大，約莫同宋玉漪同歲，只是行為舉止卻像極個幼童，與那大狗共坐地上，輕柔撫摸著它的腦袋。
宋玉漪後背緊挨著墻面，面色因方才突然闖入的大狗而連連發白，她指尖緊扣住墻壁，生生扣出幾層灰土來。
正在她琢磨著如何逃脫開時，那少年驀地轉頭看向她，燦爛笑道：“別害怕，它不咬人的。”
宋玉漪咽了口唾沫，拭了下額角的汗珠，極謹慎地小步挪著。
少年看著她戰戰兢兢的模樣，不由得失笑出聲，越笑聲音越大，連帶著胸腔輕輕震動。
宋玉漪窘迫地臉都紅了，羞赧之餘更多的是氣惱。
“你別笑了！”她聲音低若蚊蚋，晏紹完全沈浸在自己的樂趣之中，根本沒聽到她說的話。
笑到累了，他才停下，拍拍手從地上爬起來，問道：“你叫什麽？”
“對了，娘說過我不能沒有禮貌，我問過別人名字前也要告訴她自己的。我叫晏紹，舒夭紹兮的紹。”
他竟也姓晏，莫非也是自己的一位表哥表弟？
宋玉漪暗暗想著，總歸不好失了禮數，微微福身道：“玉漪是前些日子來的，不知公子行幾，玉漪該如何稱呼？”
“玉漪，哪個字，寫下來寫下來！”晏紹似是忽視了她問的話，只慫恿著她用木棍在地上劃拉出自己的名字。
縱是宋玉漪再如何遲鈍，也看出這位表哥的心智同旁人有異，所作所行不像是這般年齡做出的。
她略一遲鈍，還是接過木棍在地上逐字寫下自己的名字。
晏紹如同得了寶物的頑童，蹦跳著歡呼幾聲，就叫著大狗跑開了。
宋玉漪站在原地好一會，不知在沈思什麽，之後快步往走去。
*
書房內，晏鴻玨正傾身在檀木桌案前執筆寫字。
門外小廝輕身後敲門，道：“公子，宋姑娘要見您。”
“不見。”晏鴻玨頭也沒擡。
“這……”小廝撓撓頭，想到剛才宋玉漪站在外面時那虛弱不堪的身軀，不免覺得自家公子過於不通情面了些，好歹也問問尋自己有何事吧。
不過這些話他只敢在心中隨便想想，可不敢說出來叫公子聽了去。
他喟嘆著搖搖頭，轉過身正準備去跟宋玉漪回話時，原緊閉著的房門忽得開了，晏鴻玨一身藏青長袍，長身玉立，背對室內燈盞光線而站，俊逸面容落於星點陰影中，似是暗夜徹底將他吞沒於黑暗當中。
“公子？”小廝呆怔在原地，不知還該不該按照方才晏鴻玨所說去做。
晏鴻玨完全沒留給他思考的時間，徑自越過他身側，向前廳而去。
他步伐走得極緩，沈沈落在地面上，聲音落在靜謐無聞的房屋中，格外明顯。
待眼前出現娉婷站立著的少女後，他才停下腳步。
宋玉漪聞聲回頭望去，看見他後仰起一張笑靨，嬌俏福身問禮道：“表哥好。”
晏鴻玨淡淡應了一聲走上前來時註意到她蒼白得過甚的面孔，以及眼下的烏青，心中莫名多了幾分煩躁。
她似乎不該是這個樣子，憔悴，孱弱，她應如同她初入府那日，雖弱不禁風，但總歸是康健無恙的。
現在這副模樣讓人無端看來不適，與其說是不適，不如說是想要讓人將她牢牢看住，她自己照料不好身子，總有別人可以。
這副念頭過於不合時宜，他撩袍坐於圈椅上，“何事？”
宋玉漪不知為何只不過幾日未見，晏鴻玨就變得如此冷淡，想起剛才他似是從書房趕來見的她，心想定是自己耽誤了他處理朝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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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遞過護腕，時不時偷偷擡眼打量著他，想從他的眸中看到哪怕一分驚喜或者喜悅。
晏鴻玨聞言怔楞一刻，漠然的瞳孔中終於有了些變化，他擡眼打量看向前面直直站著的宋玉漪，總算知道她為何看來如此的憔悴。
可他卻因為那些個隱秘得不可為人知的心緒，因而遷怒於她。
他閉目慵散靠在椅背上，一手覆在額角，冰涼的觸感能夠讓他清醒些。
許久，他才道：“我身為你的表哥，兄長照顧妹妹是應該的。”
我可不想讓你一直當我的表哥！
宋玉漪心中吶喊著。
她想讓他當作她的夫君，做她與娘親的庇護。
*
那晚過後，宋玉漪從這事上得來了甜頭，愈發活躍地親手做些東西送給晏鴻玨。
她將自己關在廚房好幾個時辰，做出好幾大盤菜肴來放在食盒中，親自送去給晏鴻玨。
她同鈴瑤一起往去，正走到半路，就被陣陣紛揚飛沙迷了雙眼。
她瞇著眼不住後退，由鈴瑤攙住胳膊才勉強站住。
“是晏大小姐。”耳畔傳來鈴瑤高昂的脆聲。
宋玉漪半瞇著眼睛，好容易從方才的飛沙中緩過來，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策馬奔馳著的晏妙容。
她竟嬌縱到在府邸中縱馬。
她騎馬居高臨下乜著馬下的宋玉漪，不經意撩起額前一縷秀發，“真不好意思，馬太狂妄，沖撞了表妹。”
她又繼續說了幾句什麽，宋玉漪已經都聽不清了，她只望見晏妙容擡起的手腕上戴著的玄色護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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